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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号,用太久放了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明明当初只想弄个专门搞艺术的号。
有缘相见嗷!

·言峰绮礼x卫宫切嗣(不逆不逆不逆说三遍,没有其他cp。)

·同名小说/电影AU,很多地方都是在原小说上二次加工的。

·重口注意!

·言切入坑没出来过!!^qqqq^言切大好!



1


十八世纪的法国达到了气味的鼎盛时期。


漫天都是腐烂的臭味,上至国王贵族,下至平民奴仆,全国上下都被恶臭吞噬殆尽。巴黎,作为法国最大的城市,理所应当地将这股颓废的臭气挥发到了一个新的至高点。


言峰绮礼就在这个腐臭的时代中诞生了。


雷阿尔区中,原本是圣婴公墓的地方被翻修成了个大规模的食品交易场,离这儿大概有些距离的地方是座修道院,不怎么正统,也不可避免地覆满臭气。


在这个臭气弥漫的修道院里,一位修女悄悄地触犯了信徒们恪守的条约。她的肚子在黑色的法衣下面日渐隆起,昭示着她究竟暗地里做了什么悖信道义的事情。这个修女和其他修女乍看上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可以说更加漂亮,但在梅毒、痛风和轻度肺结核的作用下,她显得憔悴又苍白,而且她再次临产了。


肚子里的东西已经是修女的第五胎了,前四胎不是死婴就是半死不活的畸形儿,这次多半也不会是什么例外。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要去外面找个角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丢弃到食品交易场的垃圾堆放处。反正刚出生的婴儿血淋淋的,与那些被处理下来的脏器、肛肠没什么区别,到了晚上都会被一起打包丢回塞纳河里。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是为什么鱼摊上的鱼明明是早上鲜活地从河里捞出来,却臭不可闻。


这次有点不太顺利,修女没能来得及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肚子里的那块肉给生出来,她经过一个空鱼摊时,倒在了宰鱼台后面,那堆摞得高高的鱼脏器倒是把她挡了个严实。修女咬着牙,额角冒汗、脸色苍白地开始了第五次的分娩。过程持续时间不是很长,但还是非常令人厌恶的疼痛。当那块肉终于完全脱离了修女的身体时,她立马爬了起来,用藏在衣服里的匕首隔开了连着那肉的脐带。她摇晃着站了起来,并奋力地抖了抖裙子上面黏糊着的东西,正打算就这么回修道院里。


这个时候,摊主突然回来了。他提着一篓鲜活的臭鱼,疑惑地看着修女。


“女士,你还好吗?”


“很好。”修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裙子上为什么有血?”


“摔倒不小心沾到的。”


鱼贩并没有再问什么,修女已经迈开步伐往修道院走了。本来故事就要止于此,接下来修女会慢悠悠地走回修道院,冲干净她的身体和棕色、茂密的长发,再拿出一套相对干净一点的法衣换上,继续抱着将来会美好的愿望渡过漫长的日子........但,那被她遗弃了的肉块发出的声响就此终止了她以后的幻想。


先是委屈、微弱的啜泣,接着就是嘹亮的嚎哭。修女正慢吞吞地往修道院走,刚分娩完、头脑还是混沌着的她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她又走了几步,才开始回过神来。


“是个婴儿!”


有人叫道。


“刚出生的婴儿!”


“谁在那儿生下来的?”


她开始感觉到有些惊慌,又迈开脚步快走了几步。但是虚弱的她还没有办法走得更快些,只是比那蜗牛似的挪动快了一点点。


“是那个修女!”鱼贩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她刚才站在我的台子后面,这婴儿是她生的,别让她跑了!”


她怎么还会跑得掉呢?意识过来的人们已经把修女团团围住了。就这样,按照法律,修女因多次谋杀婴儿被起诉了。她供认不讳,所以在几星期后就被送上了断头台。


宰鱼台后面出生的孩子被人们秉公办事地托付给了一个乳母。但是很快就经由了另外两个乳母转手,因为他吃的实在是有点多,只拿一份钱的乳母没办法喂一个会喝光两成奶的孩子。而办理事物的主管已经厌倦了来回将这麻烦鬼倒手了,干脆丢给了圣梅里修道院(当然,不是修女的那家修道院,他们的名声都被她毁了,怎么还会去管她生下来的东西?)。


正巧的是,那天圣梅里修道院的院长心情极佳,而且他手里头的资金还有很多呢。于是,孩子就由修道院亲自出钱找人养育了,相当热爱东亚文学的院长还给孩子起了个与众不同的名字:言峰绮礼。


绮礼长得其实不太像法国人,他白白净净的,那对深色的眼珠上面有一对奇特的眉毛——在眉尾部分分了个小叉口。他的头发还是纯粹的深棕色,和他母亲一样,甚至有些趋近于黑色。不过,作为一个刚降临到世界上的小东西来说,绮礼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太过空洞了,那可不是个婴儿应该有的眼神。


某种程度上来讲,绮礼可以算是想到好养活的婴儿,虽然吃的多点,但是他非常乖。不黏人也不吵闹,就连哭泣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这常常让修道院雇佣来的乳母感到毛骨悚然——一个初生儿怎么可以这么安静呢?他除了翕动还是粉乎乎的小鼻子闻气味就是一声不吭地瞪着那对空洞的大眼睛四处看,而且.......这位乳母不安地想着。


这孩子身上没有气味。


不是说那些生理上诱发出的气味,而是人体自己产生的体味。她不敢说婴儿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甜甜的焦糖味,但是根据已经喂过二十几个小孩的经验来看,最起码这孩子身上应该有点新生儿特有的、讨人喜欢的气味吧?可是,什么都没有。这孩子身上什么都没有,她抱着他,就感觉在抱着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于是坚信绮礼是恶魔转世的乳母不由分说地把他丢回了修道院,修道院的长老又把孩子丢到了一个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抚养的女人手上。她冷酷无情,秉公办事:不管你吃的多少,假如用完指定数量的三餐,那么她多一小口饭也不会给你。


绮礼就如此成长起来了。


在这个疾病肆虐的年代里,他不需要细心地照料,不需要娱乐,他甚至都不需要爱。如果他的每日进食能保证被供给,他就可以像一只顽强的扁虱那样活下去。他像是存活于这世上的另一种拥有高等思维的独立生物,养料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绮礼可以抱着本旧书安静地坐在附近修道院的石阶上一整天,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注视着修道院门口,那棵散发出腐烂甜香的果树。


可以说,绮礼从一开始就舍弃了一切,比如他的母亲。他发出第一个音节开始就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在一个绝对恶劣和恶意的环境中选择了生,放弃了爱。


言峰绮礼是个异类,而要说他与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扁虱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他对事物还是有点追求的。绮礼对气味有种特殊的感应,他刚满六岁时,一切就毫无保留地通过气味暴露在他的周围了。他只需要闭着眼睛用鼻子轻嗅,就可以知道发出这股烂香的是潮湿的木头,上面还伏着一只刚从泥塘里打过滚儿的青蛙。


在加拉尔夫人,也就是那位冷酷无情的养母手下,绮礼简直就像是个恪守规矩的士兵。加拉尔夫人说向东,他就绝不向西。这是因为绮礼听话吗?不,根本不。与其说这种情况是听话,不如说是他只是在单纯地在为自己找事做。绮礼在懂事以后,对待事物就有点麻木。这种麻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愈烈,像个在不断扩大的破洞一样,无论塞进去多少东西,吹出来的永远只有寂寥的风。


绮礼曾断断续续地上过一年神学院,他不是里面最出色的信教者,却是最受到璃正神父重视的信教者:教他识读书卷上的每一个字,教他学神秘的东方八极拳,待他如亲生儿子般。在神学院里,阅读圣经是件必做的事情,就绮礼个人来讲也是件必做的事情。他从旧约看到新约,看完了那对一般人来说厚重枯燥到极点的书。绮礼并未因此产生什么更加崇尚神的情绪,相反他从圣经中看到了许多罪恶:诱惑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蛇,四十昼夜令世界生灵涂炭的洪水........他竟为此感到了不可言表的愉悦。在璃正的谆谆教导下,绮礼更加苦恼。


璃正不知道这个年幼的男孩在从根源腐坏,正相反,他觉得没有人比绮礼更适合做下一任神父。所以德高望重的璃正花了一笔钱将绮礼从加拉尔夫人的手下买了过来(在这里我们省去了加拉尔夫人将来本该遭受的苦难,看起来璃正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这一举动改变了某条世界线,间接意义上拯救了这个活着时就在为自己死后做准备的女人,免受世间之恶的诅咒,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避免了绮礼在将来被卖到一个住在莫特勒里大街的制革匠手里,在他那儿,只分为没用的动物和有用的牲畜。


除了每周工作日外的宗教事务,在星期六、日,绮礼完全是自由的。和蔼的璃正神父允许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这对于那个时代的孤儿们来说,言峰绮礼的人生简直就是奇遇,是把幸运度点满了的赐福。


十三岁的小神父漫步在巴黎城的大街小巷中,他经由圣雅克和圣欧斯达希附近形成的气味安乐园,人们或许不觉得这里无数种气味的混合体有什么,可是对绮礼来说,它们会成为最原始的分子,起源。有时他会靠在潮湿的石墙边,有时会驻足于阴暗的街巷角落。不过这里的气味虽然是如此多种多样,绮礼却没有特别钟情过什么味道。他嗅遍了整座巴黎城,最后到达了塞纳河对岸的索邦地区和圣日耳曼市郊,即为所谓的富人街区。奢华富裕的气味弥漫,而在这儿,绮礼第一次嗅到了香水。


普通的薰衣草、玫瑰花,混合着橙花油、晚香玉油、长寿花油、茉莉花油或肉桂油等更复杂,更价值连城的香味。


这是绮礼头回与这么复杂的气味正面交锋,他暗自将这又长又厚重的香味带子记了下来。在绮礼意识到这些梦幻的香味是人类所追求的味道时,他开始努力从中寻找吸引人的地方,但是结果很令人遗憾:对于言峰绮礼莱说,这香味与遍布巴黎城的臭味毫无差别,甚至,他可能还更喜欢那些腐烂的气味一点。


我想要什么?我在追寻什么?


绮礼每每问自己,得到只有无尽的困惑。


一七五三年的九月一日,事情初次发生转机。距离他成为一名神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而再过三个月又二十七天,他就满二十七岁了。那天是国王即为的纪念日,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绽放出的烟花色彩纷呈,五花八门。一瞬间像是火焰色的百合,一瞬间又是橙黄色的月季花。人们仰望着夜空,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绮礼站在其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他注视着那烟火,僵硬地牵动了几下嘴角,但很快就在“假装高兴”的任务失败后感到了乏味。


他正打算沿着卢浮宫画廊走回教堂时,一阵微风带着某种奇妙的味道轻飘飘地过去了。只是一瞬,只有一瞬。在捕捉到那仿佛少女裙裾般轻盈的气味的瞬间,绮礼瞪大了眼睛。


是什么?


他想再次回味那味道,却不想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逃走了。绮礼迷茫地寻找着那味道,同时第一次有了名为“失落”的情绪,而在那股气味完全消失后,绮礼竟然感到了绝望。


那是什么味道?像是硫磺、油、硝石构成的烟火味,却又与之极为不同;带着烟草的苦味,又留有一种微甜的腥味......哦,这味道里夹杂着血的锈气!不是动物热烘烘的腥臭,而是纯净的、人血的味道!绮礼快速转身,他再次嗅到了那脆弱到接近于无的气味,并且找出了它的藏身之处——在河对岸,东南方的某处!


......别想逃。


他开始向着香味的地方前进。一开始只是走,按捺不住后又变为了疾走,最后干脆狂奔起来。绮礼挤过人群,全然忘却了平时充当一名神父时的冷静。他的心脏狂跳不已,每走几步他都得停下来,再次确认他没有走错方向。周围的干扰物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好几次都让他失去那气味。几分钟后,他才到达塞纳河大街。绮礼沿着街道一路走,周围静悄悄的。人们都去河边看烟火了,同时也带走了那些纷乱的气味。他仍继续走着,即使那几点浅浅的月光很快被房屋吞没,他仍继续走着,就在一片黑暗中前行。


绮礼的指路标只是那气味。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拐进了马雷街后又反复向左右转了几次。终于,他看见了......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迎面向他走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黑暗之中不能很清晰地看清她的容貌,但仍能确定,她十分美丽,有着一头赛雪的长发。她穿着贵族的女士衣裙,带着缀有华贵花边的礼帽,她的右手提着一筐加工好的黄香李子。


可是,那味道不是她身上原有的女体清香,不是上流社会流行的香水味,更不是那框黄香的李子.......


这味道不属于她。


那到底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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